古夏之五神器②：雄鹿

有一个词叫“马首是瞻”，是指古代行军时以领军人物的马头为方向，也就是带头大哥的意思。

但是，你有听说过有一种动物在进行群体活动时，是以尾巴的摆动来指引鹿群的方向的吗？

这种动物，叫麈（zhǔ），就是鹿字下面加个主字。

据古书记载，“麋大成麈”。也就是说，麈是一种体型较大的麋鹿，它是鹿中的王者，而且往往靠尾巴的摆动来鹿群的行动，所以“麈尾”在鹿群里相当于是王者的“权杖”。

到了中国历史上皇权最为动乱、思想却是最为活跃的魏晋时期，文人雅士们盛行清谈，也就是像竹林七贤那样喜欢躲进大山里侃大山。

聚众吹牛的时候，那到底听谁的呢？于是，有文化人就想起了“麈尾”，用鹿尾巴上的毛做成了一个扇子，拿在手里，在大家高谈阔论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，麈尾一挥说：“听我的”。

从此，“麈尾”，无论在鹿群中还是在人群中，都有了领袖群伦的意思，而手持“麈尾”就成了风流人物的标配。

正如司马光在 《名苑》里说：

鹿之大者曰麈，群鹿随之，皆视麈所往，麈尾所转为准，于文主鹿为麈。古之谈挥焉。

当然，在此之前“麈尾”还有一个俗套的基本功能，就是当拂尘和扇子用，可以随手掸掸灰尘、扇扇风。

所以，东晋大名士王导的一篇《麈尾铭》基本说出了麈尾的雅俗两相宜的用法：

道无常贵，所适惟理。谁谓质卑，御于君子。拂秽清暑，虚心以俟。

任何事物，没有永远的尊贵，只有合理的需求。在君子手里，你是高贵的。但在当拂尘和扇子用的时候，你也要虚心以待。

可见，这个麈尾，确实也是古人的一件“消暑神器”，甚至一直延续到北宋时期，还有人在用。

北宋大文豪黄庭坚，就曾和女婿李文伯，把“麈尾”当作夏季消暑五大神器之一，还互相写诗来歌颂。

黄庭坚写的这首诗，也很有意思、很可爱。他说：

麈髦副白玉，挥弄柔毵毵。

不独效击拂，与君为指南。

诸生临广坐，辩口剧春蚕。

此物为解纷，吾常见不谈。

——《和李文伯暑时五首》之麈尾

麈尾啊麈尾，你的毛色质地真好，柔软的像白玉一样，摸起来手感真不错。虽然今生此刻，你是我消暑拂尘的神器；可我知道，你的前世很不简单，是鹿群中带头大哥的指挥棒。

而更有趣的是，你竟然还是魏晋风骨中谋得一席之地。在名士贵族们坐而论道、高谈阔论的风雅中，你虽然高冷得一句话不说，却可以成为他们众口难辨时“一语定乾坤”的必杀器！

这，好像是在给我们讲了一个关于麈尾前世今生的故事。

所以，请千万别在把它看作是“鸡毛掸子”了！